世界的凛冬苔丝的英国文学传统续写

《世界的凛冬》是《巨人的陨落》续篇,主要人物是前部核心人物的儿女们。从某种意义上讲,正可以看出“二战”与“一战”整整相隔了一代人。

而《世界的凛冬》中描写的分布在美国、德国、英国、苏联四个国家中的家族,并没有超出前部中的设定,更可以看出,“二战”与“一战”之间具有惊人的重复性与相似性。

《世界的凛冬》三卷本看起来颇为厚重,其实相对于“二战”本身必须以卷轶浩繁的体量来承载它的巨制篇幅,这三卷本还只能是管中窥豹,挂一漏万。

现在回过来头来看一看,前部《巨人的陨落》中的人物关系,更像是为它的续集《世界的凛冬》设制的。书中涉及的三个反法西斯的国家,正是“二战”中“三巨头”的所在国家,正是这些国家,在指手划脚地操纵着“二战”的进程及日后的世界走向。这三个国家就是英、美、苏。——当然,你可以说中国也有一个巨头啊,但那是痴人说梦。二战后的中国地位,都是在中国领导人缺席的状态下,由那“三巨头”秘密商定的。所以,这也是《世界的凛冬》里不会出现中国家族的原因。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法国也是这一系列小说中被忽略的一个国家,小说里几乎没有设制出一个有名有姓的法国人,虽然二战中,法国大掉链子地早早投降,但是在一战中,法国还是一个重要的参战国家,但我们会发现,作者似乎是出于“二战”中的法国丢人显眼地缴械投降而放弃了对法国一方的情境再现,这样,连琐地导致了作者对《巨人的陨落》中的法国人也放弃了对他们的描写,这也让我们感受到:《巨人的陨落》更像是《世界的凛冬》的前传,而很难认为《世界的凛冬》是《巨人的陨落》的续篇,因为我们显然应该认识到,作者在这一系列小说中设立的人物关系,是按照二战中的各国关系来定位的。

在《世界的凛冬》里加以正面描写的反法西斯国家中,英国作为作者的立身的国家,受到最为全面的描写。这就是话语权所带来的巨大红利。也只有在英国的段落描写中,作者给予了英国政治体系以延展的连贯性描写,在小说的象征寓意里,作者给予英国的价值体系最为深情,最为溢美。从前部《巨人的陨落》到《世界的凛冬》里,作者通过英国的贵族家族与工人家族持续半个世纪的纠结与比照,展示了英国社会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流变图。

系列小说首部《巨人的陨落》中的英国社会,尚是《苔丝》时代的社会,《世界的凛冬》整个小说的体系,正像是《苔丝》核心故事的延续版。《巨人的陨落》中,揭开了英国社会在上世纪初所处于的贵族阶级与平民社会的尖锐的对立,而女性因为她们的特殊身份,而让这种阶级对立白热化,这就是整个小说中最为关键的人物艾瑟尔与贵族阶层的菲茨之间发生的超越阶级地位的肉体关系,所以说性也是一种革命,革命的目的是打破阶级的壁垒与障碍,而性的关系同样能达到此一目的。我们不妨看看中国的话剧《雷雨》,在剧中,我们看到了尖锐的阶级对立,贵族与仆人之间有着一道深刻的鸿沟,但打破这一鸿沟的恰恰是性关系,上一代人有老爷与女仆之间实现了这种打破,而下一代再一次重演了这种少爷与女佣之间的互联。在西方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反战、反种族政治潮汛的甚嚣尘上,性自由也成为其中一股蠢蠢欲动、如影形随的破解社会主流体系的暗流。

《苔丝》奠定了英国古典小说时代向现代文学时代的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在小说里,苔丝作为平民出身的女性,与本来绝对没有可能产生联系的贵族阶层发生了肉体关系,但她的政治身份并不会被贵族阶层所容纳,至此,使得她的命运发生了逆转,并且因为这种转瞬即逝的与上层贵族的联系而再次蒙难,最终,她采取了革命性的暴力手段,沦为一个杀人犯。在苔丝的身上,体现出一种只有通过暴力性的手刃计划,才能拉平贵族与平民之间平等的革命理念。而在《世界的凛冬》里,同样的“苔丝”艾瑟尔,却是通过自己的非暴力复仇计划,走上了与贵族阶层平起平坐的政治舞台。在这本小说里,艾瑟尔与苔丝的经历高度吻合,她曾经是贵族阶层菲茨家的女佣,与贵族少爷菲茨产生了肉欲之欢,诞下一个私生子,这就是小说里的第一男主公劳埃德。在“一战”的烽烟里,艾瑟尔借助于战争所带来的整个社会体制大震动,抛头露面,投身到国家的政治事务中,从宣扬女性权益做起,走进了国家的权力中心,成为一名议员。她的政治理念等同于支持工人阶级获得更多的平等的权益的工党主张,她倡议“各界工人应该团结在工会和工党周围,踏着民主的步伐为创建一个更和谐的社会而努力。像社会主义苏联和纳粹德国那样靠恐怖和暴力治国是没有出路的。”(《世界的凛冬》第一卷P)

艾瑟尔实际在这里已经抛弃了苔丝式的复仇计划,转而采取了一种可以称着为“改良主义”的政治路线,而小说的价值主线,正是艾瑟尔的这条成功的理念主张在经过“一战”与“二战”的大碰撞之后,成为英国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我们看到,小说第三卷里,法西斯被消灭,作者专门描写了英国的一场大选,艾瑟尔的儿子劳埃德继承母亲的政治理想,参加了选举,他站在母亲所在的党派——工党的一边,提出了英国的最理想的社会体系。小说借劳埃德的妻子黛西之口,表述了这种主张:“战争不是靠自由市场和资本主义企业打赢的。是靠一起工作、共挑担子的劳苦大众,是靠在战争中出力的每一个人。这才叫社会主义。”(《世界的凛冬》第三卷,P)这次大选,反映了英国人民抛弃掉了丘吉尔的保守党的价值体系,也拒绝走上所谓的前苏联式的极权主义体系,而注重的是把民生利益放在了首位。在作者的心目中,英国所走出的与民众选择的一条道路,无疑是最为合理的,最富有价值的,也最具人性化的。

艾瑟尔这个苔丝一样的女人,她的最大的忧点,就是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她没有像苔丝那样用暴力去反抗压迫,而是在框架体系里去争取自己权益的实现,她获得了成功,实现了价值,也使社会走上了和谐。小说对她的一生在结尾处有一个总结,称“艾瑟尔从没有对以前的事(被已婚的雇主弄大了肚子)发过牢骚。也许才是正确的态度吧。”(《世界的凛冬》第三卷P)

在《世界的凛冬》里,作者基本上是按照“老子英雄儿好汉”的理念来设置下一代人的精神取向的。艾瑟尔代表了英国的现代价值体系的确立,她的身上有历史的渊源,更有英国现实的规范,她是一个英国体制的代表性人物。她与贵族阶级的菲茨生下一个儿子劳埃德,正象征了英国社会是传统与现实的一个混合体。在劳埃德身上,体现了一个完美的英国价值观的标配化设置。在小说里,劳埃德步母亲的后尘,也投入了英国的政治化建设中,成功地成为一名代表工党利益的议员。而富有意味的是,他并没有对他的生父、身为贵族阶层的父亲菲茨报以拳脚相加,而是对他的始乱终弃的行为抱有一种深度的理解与怜悯,小说里写道,当现代工业横扫一切地拆毁父亲的旧式庄园的时候,劳埃德并没有站在破坏旧有遗痕的现代欲念之上,而是力阻这种对英国旧式传统的摧毁,可见,在劳埃德身上,融注了作者既尊重英国曾经存在过的贵族阶层的价值领地,同时,又表现了他能够应和新时代的走向,找准新的世界格局下英国的站位。小说的结尾是耐人寻味的,劳埃德一方面企图维护英国的旧式庄园,另一方面,他却与美国籍的妻子访问美国,带着朝圣般的态度去感受世界的新中心美国的五彩斑斓,这意味着英国走出了一战前的旧时代,又迈入了美国主导的世界新格局。

而饶有趣味的是,劳埃德作为私生子,与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博伊,却拥有一个共同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黛西。而黛西是作为美国的象征出现在小说里的,黛西之父是一个逃难到美国的俄罗斯人,在美国发了大财,黛西生下来作为一个美国人,带着美国人的价值观。她一心想进入上层社会,但父亲在美国的暴发户形象,影响了她的出人头地,于是她便到了英国,希望在这里暗渡陈仓,登堂入室,成为豪门一分子。果然她如愿地结识了贵族之后博伊,与他结婚,但是博伊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寻花问柳,黛西苦不堪言,后来在认识了劳埃德之后,才真正地找到了爱情。黛西的身上,暗示着美国对英国的一种选择。美国所希望出现的英国政权,绝不是被一战摧毁后的贵族等级社会,而是由劳埃德象征的劳工平等的和谐社会诉求,黛西的爱的选择中,与其说是一种情感的取向,不如说是她所在国身份暗地里的政治表达。小说里更富有戏剧性的是,当劳埃德到法国去炸毁德国军列时,同时在天上驾着飞机追逐德国列车的正是博伊,他们是兄弟,也是情敌,但在这一刻,却与共同的敌人展开了上天入地的联手作战。小说在这种情节设置中,体现出作者过强的刻意造作的成份,但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明晰的主观理念意图,必须借助于这种寓言式的大写意的情节冲撞来展现折射。

寻根溯源,我们循着牵动了两个看似势不两立但却在共同抗德的时刻联手作战的英国兄弟的美国富家女黛西的生命线,往上寻觅,会找到她的父亲是俄罗斯人的根源,而这个父亲,同样在俄罗斯也即在小说里发生时代的苏联有一个私生子,这就是小说里的苏联部分里的沃洛佳。这样,我们会看到小说里出现的如出一辙的人物设置,这就是英国的贵族有一个私生子,而俄罗斯的流氓到了美国之后,也留下了一个私生子在苏联。这两个私生子,一个(即劳埃德)因为亲生母亲的教导,继承了母亲的政治理想,成为英国的精神价值传导者,另一个私生子(即沃洛佳)因为养父的思想传承,而成了卫护前苏联的忠贞战士。他们都背叛了他们的不负责任的父亲,而他们的分别为贵族与流氓的父亲,却用他们的抛弃道德准则、对女性身体的掳掠,实现了自己的基因扩张,但他们的这些基因传承者即他们的私生子,却在所在社会的规范体系下,成为这个社会的忠贞保护者与修缮者。作者在这里显然有着深刻的寓意,我们能够感知到的是,英、美、苏三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胲联系,而他们之间的倾轧与冲突,更受制于一种异化的人性的劣根性。在小说里,我们看到的是,那些邪恶的人物,却拥有子女遍地,而正人君子却不得不在传宗接代上受到那些兽性的人的围剿与左右。这种错位的私生子现象,反应了人类道德所面临的尴尬。在《世界的凛冬》里,两对私生子,分别进行过他们的正面的较量,也不得不走向他们的最终了结。劳埃德这个私生子与他婚生的异母兄弟博伊在博伊战死之前,相守在一起,而出生在苏联的私生子沃洛佳则与他的生在美国的同样是私生子的格雷格在美苏英谈判的时候,也曾经擦肩而过。他们的身上,代表着上一代人的孽债,也就是《巨人的陨落》中的主体情节部分,这是一个过去式,但是,在《世界的凛冬》里,我们看到这孽债继续在延续,在蔓延。小说描写到苏联军队进攻德国时,苏联红军强奸了几乎所有的女性,而被轮奸的德、英混血的女子卡拉则生下了一个具有东方面孔的私生子,因为当时强奸她的苏军有多人,所以难以确定谁才是真正的孩子的父亲。战争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种基因的扩张欲,卡拉的悲剧,正反映战争后面的冲动来源于何处。从上一代频繁出现的私生子,到《世界的凛冬》里出现的新一代的私生子,小说里揭示了一个围绕着战争而呈现出的无序的混乱世界,它们的背后,都有着一种扩张基因的肉欲冲动,这种冲动,瓦解了世界的人为制造的隔断对立,比如,毁灭了阶级对立,突破了种族壁垒,最终打破的是一种秩序,让世界进入一种无序的状态。然而正是在种无序中,人们开始重新建立起一种信仰,一种理念,这就是战争在给予人们毁灭的同时,也会去弥补这种暴戾背后的动机与冲动,从而去弥合人类劣根性与原始冲动背后的兽性成份。在小说《世界的凛冬》里,我们看到作者用较大篇幅,描写了各方势力去创建联合国的过程,这正反映出二次世界大战所造成的惨烈结果,迫使人们去思索用更多的自制手段,去克制人类的原始欲望,就像在小说里以私生子为表象呈现出来的肉欲的无序的冲动,只有在规范的体制下,人类的感情才能够得到保障与维护。

相比于第一部《巨人的陨落》中的主人公直接出入于战场,在《世界的凛冬》里,第一代人物的儿女们,更多地从事的是一种情报战。出现这种状态的原因,可能是第一代人的荜路蓝缕的努力,使他们的后辈已经勿需奉献出他们的匹夫之勇,而完全可以用他们的智谋为战争出谋划策,添砖加瓦。当然,这样的设置,也是出于叙事便捷的目的。作者必须让人物出入到二战的各个战场中,而不能局促地守在一个地段,这样才能让有限的人物合理排布,充分表现,出现在二战各个关键节点的热点战事中。

代表着英国板块的劳埃德在英国对德国宣战之后,就参加了情报部门的训练班,之后出征法国,被俘逃回,之后,再度到法国救助飞行员,直到最后一战中炸毁德国军列,劳埃德虽然出入前线,但他的身份始终是一名情报人员,这样,这一人物可以免除死守阵地、长期作战的困扰,一肩挑起前方情报战与后方情感战的两条线的线索任务。

同样,苏联板块中,沃洛佳也是作为一名情报人员出入德国,打探到了德国具体侵入苏联的日期、年南下斯大林格勒的“蓝色行动方案”、“堡垒行动”计划,而正是这些情报帮助了苏联,相比之下,苏联的军民的英勇抗战在小说里却作了某种程度的遮蔽,与前苏联壮怀激烈的卫国战争小说相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在冷战开始后,沃洛佳又来到美国,取得了重要的原子弹关键情报,才使得苏联核技术有了革命性的突破。在小说里,苏联在反西斯战争的作为,完全是靠的是西方同盟者遗漏下的点滴信息而绝境逢生。这种夸大西方在二战中的作为而贬斥苏联的力量,显然是由作者这部小说的立场以及作者的站位决定的。很有意味的是,沃洛佳与劳埃德这两个都有着私生子身份的主人公,在二战前夕曾经在西班牙内战战场相遇,但是他们在这场反法西斯的预演战场上,得到的结论是苏联的颟顸无知、内部倾轧、欺男霸女导致了西班牙内战的失败,这种奇怪的立论,同样体现了作者的立场观点,但却很难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即使在美国板块中,同样是情报人员在引导着战争的进程。美国家族中的两个儿子,一个(伍迪)参加了欧洲战事,跟随诺曼底登陆,空降敌后,如同《兄弟连》中的英雄一样,打通了陆战的通路,而他的弟弟查克则参加了太平洋海战行动,而这一行动,同样展现的是他的情报才华,查克是通过破译日军的密码,从而精准地确认了日军将进攻中途岛,从而为美军制胜提供了有益的思路。

因此,《世界的凛冬》中参加二战的小人物,用他们的智慧,他们对历史隐秘的洞察与追寻,掌握了军事的发展动向,把握了战争的重要走向与节点,在虚构的小说中,他们干预了历史的进程,而且他们代表着历史的正确走向。作者虚构出的人物,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囊括了“事后诸葛亮”而获得的超能的智慧,从而始终站在历史最正确的前沿,他们看到了历史,更影响了历史。

看到的历史,属于真实的发生部分,而影响了历史,则是作者虚构的部分。作者就通过这种巧妙的设置方式,把二战的广阔的纵深图景,尺幅千里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看到了历史的真实发展走向,同时在小人物身上看到了历史的正确发展走向。

这种小人物对历史的巨大修正,可以在苏联板块里看得最为明显。如果说英国、美国的二巨头,在作者的心目中代表着历史的货真价实的价值体现的话,那么苏联的斯大林则在作者的眼中是一个庸碌、残暴、无知的角色。在小说的氛围里,作者剥夺了斯大林身上的一切才能,突出了他的愚昧与昏庸,他不相信德军进攻苏联的情报,德军入侵之后,他魂飞魄散,躲入深宅,几乎要对国家撒手不管,在书中小人物沃洛佳的眼里,他亲眼看到了是斯大林的身边人,像哄小孩一样,慰藉着神智不清的斯大林,使他战胜了恐怖,重新执掌领导大权。这一段描写作为丑化斯大林的文字未尝不可,但是很难说符合历史的记载。沃洛佳在认清了斯大林的残暴本质之后,企图通过除掉他来恢复他心中的对政治的信仰,这种心态同样很难说符合当时的历史真实。在沃洛佳身上的行为动机里,不过承载着西方文化体系里的对苏联及其领导人斯大林的一种想象与幻觉而已。如果斯大林真的如此无能,又如何解释苏联军队在他的领导下,反败为胜,收复失地,把侵略者打回原形,又如何解释英、美的首脑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登门求见,商讨抗战大计?英、美、苏三巨头,贬损其中的一个巨头,伤害的却是其他的两个领袖,这是作者在小说里不得不碰到的叙述尴尬。在小说的概括性叙述中,作者也肯定了苏联反击德国人的力度,但是,却把这种苏军的英勇壮举与其领导人斯大林分隔开来,是无论如何无法体现出说服力的。而这种尴尬同样出现在导致苏联解体的攻讦斯大林的论点之中。在《世界的凛冬》里,作者唯有在苏联板块里,把历史的所有的正确选择,都放置在小人物身上,用小人物的所思所想,代表着这一板块能够屹立不倒的精神价值,如果不说这是有意的曲解,也只能说是根深蒂固的偏见。

《世界的凛冬》采用的是一种通俗小说的手法,叙事简洁,刻画简单,它采用的技术手法并不新颖,可以说,作者不过是把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奠定的多视角叙事手法应用到最新的世界大战场景活学活用了一回,但我们又看到,作者削弱了托翁为世界小说结构体系提供了经典范本的心理深度描述,这使得《世界的凛冬》的叙事在触及到人物心理世界时,走的是一条大路化、大众式的范式,实际上,我们也应看到,在表现激烈动荡的外部世界时,已经很难给予作者以充分的展现心理体验与感受的机会了。小说涉及到的二战事件,并没有面面俱到,一些重大的战事更多的成为主要人物的情感动荡的背景衬托,而让人物角色参与战事并且以主体视角观察的战争场景,仅仅局限于几场战事——西班牙内战、莫斯科郊外的反击战、中途岛海战、诺曼底登陆战等,其它的战争描写可以说远没有前苏联的同类小说来得周详与深刻。

由此看来,《世界的凛冬》告诉我们,二战题材的作品还留有巨大的可以展演的空间。在小说里,我们看到只在有限的寥寥几语上,提到了中国的抗战,而且那口气还是满含着不屑,认为美国不应该去支持中国的抗战,从这里可以更明晰地看出,《世界的凛冬》是一部带着西方观点、张扬着西方话语权的二战题材小说,它的成功是它再次表明了西方在二战的语境中处于一种强势地位,而它给我们的警醒是,我们中国文学在全球范围内的“二战”文学体系里应该发出更为强劲地代表着中华民族抗侮御寇的声音,让“世界的凛冬”里不再忽略中国人为反法西斯战争所作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文:葛维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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