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利被仰望与被遗忘的

他欣赏万晓利的音乐才华,又苦恼他的不合时宜。

老狼和万晓利图/CFP

每日人物/ID:meirirenwu

文/杨璐编辑/金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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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说,他最喜欢的歌手就是万晓利。

他第一次见到万晓利是年,在北京的不插电酒吧,一头长发、身材清瘦的万晓利在台上唱着口水歌。

当时,27岁的万晓利刚从河北邯郸来到北京,他立志出一张专辑,却屡次被唱片公司拒绝,只能靠驻唱为生。

后来,野孩子乐队在三里屯南街开了间“河”,万晓利每周三都去演出,跟小河还有张玮玮一起即兴表演。直到年,诗人尹丽川把他推荐给“摩登天空”的老板沈黎晖,在酒吧里录制了第一张专辑《走过来走过去》。

万晓利的第一张专辑《走过来走过去》封面图/网络

拿到卡带后,万晓利戴着耳机在冬天的被窝里听出了一身汗。他甚至没有听完——声音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歌里的情绪也太夸张了。他很失落:出一张专辑的理想终于实现了,但他没有任何喜悦。

他自学了电脑,买了声卡和话筒,只花了一年时间就录制了第二张专辑《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想“以血第一张专辑之仇”,但恰好赶上唱片业最衰败的时候,迟迟没能找到愿意发行的公司。

年,在北京的新民谣运动音乐节上,万晓利遇上了老狼,“好久没见,我正好录了一个新东西,你有空听吗?”老狼将CD带回家。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老狼无聊之中将万晓利的CD翻了出来,“一听就傻了”。他特别激动,听了好几遍,一直听到天亮。早上6点他就想给万晓利打电话,但还是克制住了,开始反省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嘛。

捱了好一会儿,电话还是打了,“太好听了,太好听了,我帮你往外送一送。”

在老狼的引荐下,万晓利见到了十三月音乐公司的卢中强。卢中强当场拍板签下了他。

那是万晓利在北京最困难的时候。卢中强回忆说,万晓利经济情况非常差,房子按揭都没钱,准备离开北京,要回河北磁县老家上班了。

但到了年,情势发生逆转,凭借这张专辑,万晓利击败陈升等老牌华语乐坛民谣歌手,获得了第七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民谣艺人”奖。

也就是在这一年,正在读大一的宋冬野在中关村图书大厦买下这张专辑,坐台阶上听,第一首《陀螺》就把他听哭了,“震惊了,听懵了,缓不过来了,居然有这样的音乐!”他单曲循环了7个小时,从下午4点半一直到晚上11点半。

听到这张专辑之前,宋冬野只是音乐爱好者。这之后,他开始逃课追巡演,并决定做音乐,成了一名民谣歌手,“人生都被万总改变了”。

他后来的歌里用到很多万晓利的意象,第一场演唱会唱的第一首歌就是《陀螺》。他向身边所有人推荐万晓利,室友,家人,朋友……但对方总说听不懂。

别人钱包里放的都是女朋友的照片,宋冬野却放着万晓利签名的演唱会门票。他将万晓利视作不可逾越的精神偶像,不管见过多少次面,吃过多少次饭,始终做不到自然,“永远要仰视,说一句话恨不得要记下来”。

2

这段时期称得上是万晓利的黄金年代。

除了老狼和宋冬野,《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也让万晓利成为歌迷眼中的“万人迷”,他们追随他和他的音乐,叫他“天才”、“颠覆民谣的人”。还有人在知乎形容说,“他是个巴尔扎克式的歌手,致力于歌唱一个时代”。

每逢万晓利到一个城市演出,满城歌迷就会穿上海魂衫与之呼应。尽管万晓利多次澄清,海魂衫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只不过是年他第一次开唱时,不知道穿什么好,最后在淘宝上买了3件海魂衫,轮着穿。据说极其便宜,最低才卖18块。

但这并不妨碍“海魂之夜”场场爆满,在当时还未喷薄的民谣市场,万晓利带来的盛况几乎令人难以理解,这跟10年后万晓利出现在瓜洲音乐节时的情景形成某种反差。

万晓利图/崔可望

今年5月29日,曾经一把吉他一副口琴走天下的万晓利,选择和乐队一起行动,他在音乐里加入了贝斯手和键盘手,以及复杂的鼓机和合成器。他们在台上调试设备时,台下的观众在等待的间隙聊天。

“接下来演出的是谁?”

“万晓利。”

“谁?”

“我也不认识,刚看演出时间表上写的。今天这一场我就只认识赵雷和他师傅赵照。”

音乐节的官方宣传已经介绍过万晓利——“老一辈民谣歌手”。的确,相较于这次演出的其他歌手,万晓利年龄最大,出道最早。他已经是宋冬野、马頔、赵雷这些人的前辈。

这10年里,万晓利身处的音乐圈正在发生极速变化,因为歌唱类真人秀节目和自媒体的助力,民谣崛起的声音成为这个时代的主题,众多民谣歌手们也走向大众,成为明星。

《董小姐》在《快乐男声》里出现,宋冬野因此爆红;《南山南》被《中国好声音》第4季冠军张磊翻唱后,马頔第二年就在工体开了演唱会;赵雷去了湖南卫视的《歌手》,《成都》让他收获声名。

但万晓利似乎没能再次赶上这波浪潮。这些年,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露面,不营销,进行他的音乐实验,以5年为一个周期的龟速打磨一张专辑。

这让他的前经纪人兼好友的王涤感到着急。

3

“一个著名音乐节的主办方今年碰到我的时候说,‘哎呀我太爱万总了,可是我们老板太不爱万总了。’为什么?人家最后是要看你现场的,你只要一演轰隆轰隆人往外走,要你干嘛?”

王涤对万晓利抱有复杂的感情,他欣赏万晓利的音乐才华,又苦恼他的不合时宜。

这不难理解——万晓利的歌没有大型乐队,没有华丽编曲,更没有煽动情绪,“在歌词上放弃了传播式的金句,甚至放弃了外部轮廓,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用一位粉丝的话来总结,万晓利的歌,是没有明显企图心的。这显然不符合大众对一场热闹喧嚣音乐节的期待。

王涤向万晓利提过很多次意见:“在音乐节现场很简单,你就唱几首歌就行了,《狐狸》《流氓》《七扎》,热热闹闹的,快一点的,这就是一个活。”

万晓利不满:“你怎么能说这是一个活呢?”这样的对话有过好几次,万晓利坚持不采纳。

除了音乐节,巡演也不理想,用王涤的话说,甚至是“惨淡”。去年,万晓利从过往的4张专辑中挑出了18首老歌,重新编排,举办了一场全国巡演。“北京才多张票,你说能到多少人?”王涤反问道。

但仅仅是一年之前,万晓利年的北京巡演,还有张票,当时一下就卖光了。

除此之外,王涤还受不了万晓利这样“惯着自己”:“你看他的公号在动吗?他的微博在动吗?他也不接受采访,跟他说了这是大媒体,不接,不需要。”

万晓利一心扑在音乐里,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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